【西幻/邦信】永夜降临(二)

*参考书籍《德古拉》《圣经》

张良真的不是反派哦。上一篇在合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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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几乎是在骑士团集合的号角声里惊醒的。

他反应过来圣殿骑士要远离圣地,作为远征军去讨伐他国的入侵者和异教徒。

“这次长途跋涉会十分艰险..”

张良的劝语在耳廓回响,和煦的天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口伸进来,勾走韩信的目光,他赶忙起床更衣,因为他俨然看到刘邦带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士在晨曦里行路。

 

鲜红的衣袍应风沙摇曳,金发青眸的鹰隼,在垂云之幕下再试他的羽翼。刘邦肘节外敞,贴身的护卫会意替他接拿过度雕刻的盾牌和重剑。他一路走向韩信,一步步地叩响盔甲的清脆,韩信出奇的平静,坦然地用视线拥抱骑士永远傲然的风姿。

他打扮得朴素,长发披散,除了圣殿之光没有人认出那是平日里干练利落的教廷特使。韩信不会穿斗篷,风大口大口地灌进布料里,吹得衣摆飞扬,好像要急于对方之前负青天而翱旋。

“你会赢的。”

韩信比以前送别还少言,这个给予他亲情,教会他爱情的男人,离自己原来如此遥远。

巷口的穿堂风太过盛大,把韩信的笑意撕得破碎,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潮湿。刘邦竟有些担心背后这将是一次无归途的路,急急地扶上韩信的脸颊,忍不住要落吻。

就在此时一截淡黄色的发丝落下来,使他皮肤瘙痒,消融了内心的瘙痒。刘邦将韩信的长发深绕在右手的无名指上,眯眸对着阳光莞尔。

“你要是女人就好了。”

韩信来不及捂住刘邦的嘴。

细嫩的发丝是不能打结的,它只是短暂地以圆环的形状停留,被风遥远地带走了。

“常胜将军要走了,韩信。”

刘邦抚摸着指节上那处红色的痕迹,心想刚刚勒得太紧,把这渺茫的山盟海誓赋予了并不实际的渴求。

那是大可不必的,他笑得深不可测。除非留下伤疤,不然总会忘记。

 

圣殿骑士团几乎全员都走了,只留下一些豪赌海喝的残兵伤将。某日天空没有月辉,稠密的铅云盘聚在晦暗的天际,将雨未雨。人的心绪行为都是有受天气影响的,不安分的躁动在教廷的火炉里酝酿,一个酒鬼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所有人屏息着,看见他突然用利斧砸开了仓库的木门。

异乱四起,最后的导火索也舔了烛芯。一场蓄势已久,由失意的醉鬼,流氓,平民杂混发动的大规模叛教活动自食堂向外如森林大火那般蔓延。

韩信送别了圣殿之光,一周过去仍没有什么胃口,晚上很早就在房间里看书。突然有个同僚对着窗口的大吵大嚷,才让他像闻到鲜血的狼一样目光炯然,戒备满身。

火灾?意外?

——一场如期而至的叛乱。

心悸瞬间鼓动着浑身血液向两腿冲去,他撞门跑出,顾不上其他人,一手从架子上抢过长枪,一手扣上黑色颈环,用尽全力地飞驰起来。

他对世界漠不关心,浪费了他一双锐利的眼睛。他记起来那些伤兵陌生的容颜和狡诈的视线,还有比任何一次都多的人数,那不正常!

圣殿之光守着最后的道德底线,原来是这个,如果圣殿骑士在,他们就不能动手。

他们的起义早有预谋,但始终是没有次序的散兵游勇,一个年轻的壮年提刀上前,被韩信一个侧避迎刺,贯穿了脖颈。特使睥睨他,扫视周遭,透过人的皮囊看见了比夜色更黑暗的东西。

他们斥骂教廷的腐败贪婪,控诉圣殿之光将所有的荣华富贵包揽,然后用贫穷弱小作为挡箭牌,结果都死在韩信伶俐凶狠的枪下。

贪婪和贪婪,难道也有高低对错之分吗?

可是终究寡不敌众,他被无稽之谈引怒,拖延了太多时间,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最初目的。他的臂膀奋力一震,把枪尖从绽着血花的咽喉里拔出,回首望向教堂的内殿。

那里住着手无寸铁的神职人员,现在应该正在为骑士出征做每周的祷告仪式,他健步剪风,眉间凛然紧拧,枪如离弦之箭飞插上首个开门的暴徒颅腔。可是一切都晚了,无数手拿火棍利器的悍贼鱼贯而入,红光笼罩影影绰绰的跌倒人形,尖锐的哀嚎让人分不清身处地狱还是人间。

发汗的胸腔像琴箱鼓风,拉开闭合,皆是不成调的喘息。韩信耳膜震痛,锋利的颧骨沾染上黑朱血迹,平日里被他一再质疑的信仰在此时却像圣殿之光的笑容鼓动他生存的欲望。主啊,如果您能看见,请允许我度过这场浩劫吧——以教廷特使的微命向您祈愿。

让我以血还血。

他拿回武器绕过树林,来到后方的窗口。

整栋房子都在金色的符咒下勉强维持形态,里面正在爆发风驰电掣的屠杀掳掠。韩信拼命敲击着窗户,迫近把玻璃砸碎,他竭尽目光看见张良枯坐在椅子上,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

没有人见过主教失魂落魄的样子,而现在则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他的眉骨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突出,眼睛深凹下去,似死不瞑目的尸骸。

“主教!主教!”

他终于磕裂了拳口,一滴血液破除了文字的束缚,韩信急忙纵身跃入,高束的淡色马尾疏晃掠飞,琉璃窗花碎裂炸响,片片反射着火影,纷散在韩信半跪于地面,起跑似的踞姿周围。

而与此同时,侵犯者已经撞进了狭窄的室内,两股势力之间是鎏金的符文乱舞,发出嘈杂的刻刀削木声,闻者皆毛骨悚然。

“主教!主教!别忘了!圣殿之光——!”

韩信已经站起,声嘶力竭地试图唤醒张良无动于衷近乎癫狂的身形,随身不离的圣书被内页大开地丢弃在地上,主教的手里只有一张长方形的纸。

他多想去另一边,把张良护在背后,守住世界上最虔诚智慧的朝圣者的灵魂。

可是言灵之力暴走无方,任何生人不能够接近。

“圣殿之光..”张良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双眸忽然亮了起来,像干渴的乞丐呼唤“水”这个字一样迫切温柔。

他慢慢地转头,看向韩信,这时特使才注意到张良苍白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圣书暗淡了,几乎所有的文字都已经用尽,徒留最后一行。

——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

刀剑已经向主教如急风骤雨般袭来,韩信听见耳边自己的痛呼,沙哑碎裂,正如令人发聩的野兽嘶吼。

“圣殿之光,已经死了。”

“不..主教——!...张良!”

在寒光刺入洁白衣装之前,张良用最后的那句言灵,毅然决然地划断了自己的喉管。

他的人生短似昙花一现,最终以自裁的方式抗击了命运的捉弄,并没有死于肮脏的人类恶欲之下。

但对信仰而言,即使是这样高尚无瑕的一生,也要被自杀的罪行永恒地诅咒。

张良没有成功在自己测算而来的混乱中架出云梯,他甚至不能魂入天堂。

 

数周的栉风沐雨的频繁战乱终于结束。思念、惊恐、忧虑,皆随危难的消除在胜利的圣殿旗帜下如雾消散于碧空灿日。他们终于能够一头扎进庸庸碌碌的生活,太太平平地过上好一些日子了。家乡的溪泉湖泊还是清澈透亮,刘邦眯眼眺望,苹果树零星的红色果实点缀在连绵的翠山之间。他急切地拍拍战马咀嚼嫩草的颊袋,鼓励身下的坐骑来个电光火石的突越,他迫不及待地要把盘算好的话对特使诉说,以解决目前为止的心头大虑,还有关于天使的,有关星辰的——他能想到的最甜蜜的情话。

崎岖难行的泥泞,是距离城堡最后的山路。刘邦在穿越到终点的时候,笑容骤然凝结了。

日暮穷途,远处的墙垣上飘着阴森的黑旗,绵密地招摇舞动,像黑色死神的衣摆,鬼魅无朋。一阵风呼啸而来,利刀般布满寒气,刘邦几乎是被动地颤抖了脊梁,因为他听见僧侣低沉悠长的葬歌。

强烈的不安感令他心脏乱跳,甩下部队就快马加鞭,每抽打一次,几乎是将可怜的马儿击得嘶鸣求饶。

他闪电般驰过外侧大门,越过古老的岩石洞穴,在中庭跃马,不顾形象地丢盔弃甲,蹦跳连带急步,跑进了礼拜堂昏淡的入口。

不要——不要有任何闪失!

看来只有在危急关头,人们什么也顾不上了,因为人力实在太有限了,只能用一腔热血求助神力,满脑子都是救赎的字眼,迅即抖落满腹能说得出口的善行用来抵偿。

朋友亲戚以及同僚,他都漠视而过,像礼拜堂前身穿黑色白色的人那样,极力眦目,想将里面的景色一览无余。悲悼的哀歌在他的脑中捶打,刮起了旋风,刘邦一再咽下口中的唾液,直到心乱如麻地发现喉管已经变成一洞干涸的枯井。

圣殿之光鼓起勇气地迈进去了。

室内围绕祭坛点燃上百只橙红色的蜡烛,都被鲜黄的火光烤得落泪,刘邦甚至觉得它们都像围绕着祭坛弯腰致敬。

张良安详地躺在阶梯下方的巨大石板上,怀中是他的耗尽力量的圣书,正对祭坛,脖间的血液已经干涸,但刘邦仍能想象淋漓的模样。

镀金的十字架很冰冷,安放在白衣主教的身边。

张良现在也冰冷,沉默,不能再开口。

他的唇瓣青紫,肌肤苍白松弛,腹部的刀刺伤口虽然被洗净,但出现恐怖的下凹弧度。

他如生前那般肤如凝脂,刘邦曾戏称他有女性的阴柔之美。

一切都结束了。

刘邦甚至在巨大的悲恸面前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是踉跄地跪爬上去,颤抖的手指一遍遍地在深红的刀口附近若即若离。

他触摸不上去,他的本能告诉他不要从这荒唐的噩梦里醒过来。

他不敢感受现实的触感,不想承认信仰在他的心上划了一道深渊般丑陋邃暗的伤痕。

“他是怎么死的?”他的嗓音没有了阳光,只有雷鸣电闪,阴云密布。

还是死寂,他站起来眼泛凶光地扫视虚与委蛇的弓背僧侣,不带支离地攥起一个脑袋低垂的领口,他知道那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依旧蛮横地重复了严肃的问题。

“他是怎么死的?”

穿着隆重礼袍的老人哆嗦一阵,紧攥着所剩无几的威严,窥探向骑士长能够洞穿迷雾的彻寒冷眸。

“他..他。他收到了一封信...那是教廷叛乱者的阴谋...对,对,他们写信给主教,让主教以为您死在了战场上。教廷没有了你就失去了未来,所以——”

“什么?叛乱?该死!该死!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人们第一次听见骑士长的怒吼,连呼吸都凝固了。刘邦松了手,哀恸地看向挚友的尸体,他原以为最贴近主心意的人总该有个好的归宿,张良的兢兢业业是无人能比的,以及智慧和才略——

等等。

看见发狂的雄狮脸色变化,僧侣又噤若寒蝉地向后缩了一步,因为刘邦意识到了,所有人都不想由自己之口说出的真相要被揭露了。

“为什么你们没有给他下葬?”

“因为...暴徒..”被质问的人在胸口不安地划着十字,仿佛面对的并非他们挚爱仰慕的圣殿之光,是从天而降的恶魔撒旦,“暴徒在捅伤主教之前,主教用最后的言灵力量自裁了...自杀的人是不能下葬的。”

“教会不准他下葬?”

“哦不!圣殿之光!”老人仿佛大梦初醒,终于想起面前怒目圆睁的骑士之名,他反复叫饶,结巴地继续他的言论,“这是上帝的法则!他的灵魂会遭到诅咒的,他不该自杀!”

“你们宁可看见忠贞高尚的主教死于匪寇的虐杀之下,也不想让他在主的面前永葆清洁吗?神不是说过——不从恶人的诡计!我看你们都是疯了!诅咒?要诅咒就诅咒上帝吧!”

刘邦发出致命的激吼,臂膀暴起,将随身的短剑飞插在祭坛前高高耸立的木质十字架上。旁观者又是后退和战栗,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既不敢冒昧地阻止和告诫刘邦祸从口出,又不能将刘邦亵渎上帝的罪名埋于暗处。

他们窃窃私语地诅咒谩骂,在骑士滔天的怒火里蜷缩自己自认金贵的躯壳。

“这便是我保卫教会的报酬吗?上帝的法则?上帝叫我去屠杀上万的敌人,却没有守住他最虔诚的信徒!”

他话锋一转,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疯狂地搜掠任何细节。

“暴徒?暴徒最后怎么样了?”

“被..被..”

“说话!”

刘邦的理智在磨灭,热血沸腾,目光如电,每踏出一步,便似掀起了千层巨浪。

“被..一个不听纪律的特使杀光了..对!被一个扎着马尾的家伙扫尽了!”

“他人呢?”刘邦的怒气竟有一丝消退的迹象。

“失踪了...”僧侣呵呵而笑,以为逃过一劫,以讨好状匍匐在地上。

轻率的三个字足以令一个精神紧绷的人完全崩溃断裂。

友人去无归所,爱人生死未卜。

刘邦被一阵肆虐天地的狂风从火山口卷进寒冷苦涩的海底。他看不见世界上还有光,原来安放神明的位置只剩下对鲜血与杀戮的渴望。

他弯下健硕的身姿,锋芒有余的空洞眼神在面前那人拱起的脊梁上轻蔑地刮过。尖叫再次划破教廷上空,这次预兆的并非叛乱,而是圣殿之光的泯没——刘邦把苦苦挣扎,四肢团作虫足的僧侣腾空拎起,像丢掷什么恶臭的垃圾一般抛进了中庭华丽纯白的喷泉里。

黑夜古堡,吸血鬼的巢穴。蝙蝠翩飞空中,带着特有的嘶哑笑声追逐在幽冷的月色下。古朴的建筑被岁月风化,原古的藤蔓盘根错节地紧挨着残垣断壁肆虐,作成了窗,门,甚至是阶梯。刘邦把满目疮痍的世界尽收眼底,鲜红的战袍猎猎作响,像是谁的嘲笑在耳后响起。

你带来的胜利——一无是处。

你优秀的才能——能拯救谁?

他在乎荣誉,更在乎朋友,在乎情感和爱,在乎神不在乎的细微的悸动。

所以他厌恶小人,嫌恶不自由的制度,想破除虚伪却用虚伪来勉强生存于世——甚至扮演一个救世主。

他被血腥的雾气迷蒙了眼睛,灵魂在无限舒展的曼妙气味里融化。原来,自己本来就不该在教廷,天纵之才理当自由地使用力量去守护应该守护的人。并不是去守护盔甲下的老鼠,社会的毒虫——

杀人?说谎?这对他来说,是必要的事情。

“血液即为生命。”

吸血鬼将骑士的重剑插入骑士的心脏。

那个曾经为所爱之人怦然跳动的温热胸口,开始被汩汩涌出的血液浸染。刘邦扑跌在地上,大口喘息,发出濒死应有的痛苦呜咽。对韩信的爱意和灌满思感的悲痛一样,一寸寸地从身体里溜走,如万物初生,回归虚无。

“摒弃原来的血液,用死亡填满你的虚无。德古拉,我赐予你血族的生命。”

他饮下了初拥的血。

 

“你不怕吗?”古堡的主人叠腿而坐,傲慢的笑调从殿堂深处的酒红色椅子那儿轻飘飘地传过来。

静谧而空旷的殿内,久别重逢,两人之间,骑士已经变了模样。

“我早该死了,如果没有一个故人的拯救。”

特使长眉一舒,刻意摇臂在窗口斜射来的光亮处,丢下了手中的银枪。

银物坠地,铿锵清越,惊飞吊悬在屋檐上的蝙蝠。德古拉被那喋喋不休的噪音骚扰耳根,烦躁地皱起眉头。也让韩信看清了那个烙印在细腻记忆里的神情——圣殿之光一直皱着眉头,不过一旦遇见自己,他总是很灿烂。

特使在叛乱中幸存,漆黑肮脏的树林旁睡了一宿。他半夜惊醒,泪眼婆娑地攥紧身边的长枪,在村庄里寻找接纳住所。

圣殿之光..他不可能死。

我想见他。

累极了,渴极了,他的身形和二十年前刘邦发现自己的样子重叠。一个瘦小羸弱,自内无来由刺出尖锐傲气的孩子,龇牙咧嘴地面对周遭的陌生灵魂。

偏偏钟意刘邦一人,任由他用宽掌搬弄劲腰,以唇瓣亲吻发丝,在耳畔逗说些干净淳朴的甜言蜜语。他深知自己逃不开了,便羞赧地交出虔诚的心脏。

他的归宿自始至终都是圣殿之光啊,怎么会是教廷呢?

但是圣殿之光不见了,除了教廷,他还能去哪儿呢?

睹物思人,悲痛欲绝,总比什么也不见好。他跌跌撞撞,扶着腿部伤口,连夜回到焚毁的圣地。

而他在听到圣殿之光活下来是有多么狂喜,就在了解刘邦堕落为吸血鬼后多么痛苦。

“呵..捡起来,别忘了你的使命。”

德古拉收回了笑意,这种形同投降的行为并不能博取他的欢心。

“刘邦。你知道我爱你。”

伯爵的心脏抽痛了,他剑上的眼球听到爱的字眼剧烈地颤动一下,几乎要弹飞出去。

“你认出是我?”

韩信化悲鸣为大笑,他笑刘邦有朝一日,竟轻视了人的感情。

“我难道不应该认出来吗?”

是了,令刘邦朝思暮想的顽固孩子,近在眼前。

可他忘了——他只明白血的甘甜的滋味,却不太明白如何运用血液酿成人类的七情六欲。

“你已经忘了自己的信仰了吗?”

“到此为止。”德古拉漠然的眼神像一把刀,锐利冰冷的刀刺进了特使的心房,让漂泊的心固定于永恒的黑暗中。

他站起来,白发赤瞳,背后伸展虬角锋锐的血色宽翼,简直是圣经中的恶魔。可是韩信还是能辨认出圣殿之光的影子,执迷不悟地矗立,即使他已经冷得大口呼吸,怎么也缓解不了混乱酸涩的窒息感,马上要匍匐在地上,听任宿命的践踏。

“枯竭的河床,不会感谢过去。”

 

教廷特使的心魂断碎在永夜的降临之日。

“呵..”

他发出一声绵长的鼻息,如他易逝的美好韶华。

他终于又回到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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